中国人爱竹,电影人尤甚。
票房过亿的武侠片《卧虎藏龙》和《十面埋伏》中有很多镜头都是在竹海拍的,不管是在竹海上腾空而立还是林间的刀光剑影,让从小有武侠梦的我深深地爱上了竹海。
据说老谋子即将上映的《影》里面的竹海,就是在赤壁官塘驿镇的张司边村拍摄的。
趁着天气晴好,我们驱车从武汉两个小时到达了拍摄地。这里的竹子随处可见,颇有“绿竹入幽境,青萝拂行衣”的感觉。
竹林遍野的张司边村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据当地村民说,80年代的竹子很值钱,一根能卖十几块钱,一亩地就能卖一千多块,要知道当时一学期的学费才八块钱。
张司边村是一个古朴而安静的小村落。随意走进一间半掩着大门的古宅子,竟发现别有洞天,这居然是一栋有天井的三重大宅子。
虽然脚下全是乱砖瓦和杂草,但墙上依稀可见的壁画和二楼跑马楼上残旧不堪的雕花却提醒着我们它曾经有多么傲气。
张司边村不仅有许多这样三重的大宅子,而且还有专门的祖堂。村子里这样的大宅子不少,但人却很少。
原来村子人口多达三百来人,但现在只剩二十多个留守的老年人。依照农村的习俗,许多人家门口都放着给自己准备的棺木。
我们在一栋大宅子前看到许多砍倒的竹子,估摸着有人住便去敲门。
应门的是78岁的刘毓还爷爷,他说这栋明末清初的大宅子曾经住着二十多个人,现在就剩他和老伴两个了,其他人都去镇上了。
曾经的竹子是做竹篮、竹扁担、竹笠、竹背篓、竹床、竹椅这样的日用品,消耗很大。
但随着现在竹子的需求量变少,渐渐不再赚钱。前两年还能卖出一吨八百元的竹子,现在已经降到四百元一吨。
虽然这里是全国最北最大的一片竹海,竹子的硬度强而且韧性也好。但村里许多人都放弃了这片祖辈的土地转到镇里做生意去了。
只余少数几位老大哥还留有砍竹做物的好手艺,一颗粗壮的竹子从砍倒到制成竹碗不过十几分钟,稍细的竹子还能经过他们的巧手打磨成颇具古风的竹杯或是汤勺。
当然,这里有竹子就有竹笋。随着临近清明,竹子周围的春笋已经在悄悄冒头。
在张司边村,男将都会挖笋子。在满是泥土的山中,一眼望到还未长出来的春笋是他们的绝活。
竹笋的口味和土壤关系很大,贫瘠的土地是长不出鲜嫩多汁的竹笋的。这里的笋子叫楠竹笋,是大家常吃的一种。
新鲜的楠竹笋很嫩,适合炒着吃或者煲汤,而干竹笋有嚼劲,适合闷烧的做法,并且可以存放一两年之久。
当地人不仅是将竹笋做的千变万化,而且还有特色的竹筒酒。
从竹笋时便将酒注射进去随着竹子生长,待长成熟发酵后将做了标记的那一节竹子砍下,就成了一个早已密封好的竹筒酒。
我们在即将离开村子时碰到了56岁刘道元大叔,他在二十年前就离开了张司边村,去到镇上做早餐店,但现在也在逐步回到家乡。
他说,曾经离开村里的几个人成立了农民合作社,在附近建了民宿准备搞旅游,想把家里荒废的田搞起来,想让离开了村子的人再回来。